红藕香

邯郸学步,刻舟求剑。

活在妄想中。

【GGAD】爱情遗落在外/The Missing Blood Troth

格林德沃被盗走血盟的一天。设定含有大量猜测成分,认为Aurelius是Ariana的默默然。


黑色的召集令已经飘满了街道,巴黎城的陷阱早早布好,今夜,格林德沃将前往拉雪兹神父公墓演讲。

文达·罗齐尔一身优雅肃穆的黑裙,带着手下站立在客厅,等着首领的到来。她的手里准备好了死亡圣器的挂件。格林德沃习惯在胸前佩戴装饰,有时是宣传的徽章,有时是胜利的勋章,有时是战利品,也有时仅仅是普通的钢笔或者手帕,视心情而定。这样的细节通常由文达负责准备,因为她的审美从没有惹恼过这位阴晴不定的黑巫师。她为今夜挑选了最惯常也最正式的标志——死亡圣器,它突出、简洁、名声响亮,当它佩戴在格林德沃胸前的那一刻,就可以正式宣布,他们在巴黎的出征。

预定的时间前一分钟,格林德沃倨傲又散漫地出现在众手下的面前。

文达上前一步,欲替他整理最后的装饰,然后她的目光落在格林德沃胸前。那里斜插着一个精美的瓶子,瓶身是窄瘦的菱形,雕刻着反复的花纹,沉静地流淌着锈色的液体。 

她收回了手里暗藏的死亡圣器的挂坠,改挥了一个熨帖衣物的家务咒,将格林德沃的大衣修得笔挺,然后猫一样高傲又娇嗔地偏了偏头,她不高兴的时候,语气依旧慵懒缠绵:“看来是一场隆重的屠城,依我看,法兰西真是好运。”

格林德沃对她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,不置一词。

文达出自魔法世家,自然认得出格林德沃胸前的东西是什么。血誓,血契,血盟,它有很多叫法,但只有一个含义。它是一道古老的魔咒,用血液联结两个灵魂,用咒文来约定生死与共,永不背叛。它因为危险而被魔法部禁止,却又因为迷人而广为流传,在茫茫咒语的典籍中,在浩浩巫师史里,它总是与风流故事并蒂而生,最终演变成了私奔的标志,婚约的代偿。

绑定关系。这也许是和格林德沃最不搭的东西,他以浪子的形象穿梭于世,以挑起腥风血雨为事业,很难想象他会曾和人建立过如此昂贵的联结。比格林德沃拥有它更奇特的是,格林德沃会堂皇地把它别在胸口,就像昭彰某种收藏已久的珍宝。

也许对方是个巴黎人。文达想。但她只隐晦地揶揄了一句。她是一个聪明的女巫,不会放肆地评价一个喜怒无常的黑巫师的过往,特别是那些涉及另一个人的过往。

重要的是当下。

格林德沃冲着众人抬了抬手。巴黎即将焚毁,格林德沃对今日蓄谋已久,他要用演说征服巴黎,还有一个力量超凡的男孩,也许还附带那个文达下午无意间在大雨里偶遇的美国甜心。想到这里,女巫柔声开口,把格林德沃的号令转化为声音:“走吧,去迎接我们的新人。”


月光照在拉雪兹神父公墓,酝酿着森冷的阴谋。环形的室内,层层石阶,如重重花瓣,将舞台簇拥在中心。座位席上人头攒动,整个巴黎的巫师都到场了。

格林德沃站在舞台中心,向众人遥遥致意。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间,站着一个黑色短发的年轻人,勾着脖子,神色阴郁,与一个婀娜妖艳的亚洲女孩作伴,如他预计中一样到场,前来寻找自己的姓名。

这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,好奇自己的历史,介意过往的曾经。

格林德沃忍不住正了正胸前的挂坠。他一眼能看出对方的历史。什么考乌斯·莱斯特兰奇,什么克莱登斯·拜尔本,那都只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名字,属于默然者的肉身,出生时被父母赋予,成长时  由教养者起名。但对于一位默然者,肉体凡胎一文不值,与巫师不同,他们真正的力量,来自体内的孪生,默默然。而眼前巫师体内贮藏的、曾搅乱纽约城的默默然,来源实在是太明确,太好辨别了。

世间简直就没有比这更容易的事。魔法总是会留下痕迹,而格林德沃即使眼睛盲了,耳朵聋了,也没法认错——它浑身上下都是邓布利多家的魔力,明亮闪烁,像仲夏夜空散布在银河里的星星,像正午的溪流上反射的日光,像少年人的眼睛。

“奥利留斯,”少年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翻过一页《诗翁彼豆故事集》,宝石般的眼里露出一种罕见的坚决,他毫无铺垫的,就突然把压抑了多年的家庭故事向恋人和盘托出,“我妹妹体内的寄生,我们这么称呼他。 ”

盖勒特·格林德沃从阿不思的枕头间露出脸来,轻佻又傲慢。他还挺介意邓布利多家的这个姑娘和她身上的麻烦,不是因为对她感兴趣,恰恰相反,阿利安娜荣登格林德沃的厌恶榜,仅排在麻瓜、蠢材巫师之后,因为她总需要阿不思的照顾,大大浪费了自己和阿不思相处的时间。他从杂乱的衣物堆里翻出自己的裤子,随口接了几句刻薄的废话:“那玩意在吸食你妹妹的生命。这些寄生体都是这么运作的,乘虚而入,以宿主为食,偏偏宿主还总是舍不得它们。 ”

“他是在阿利安娜体内自己长起来的,我们试过给她施遗忘咒,但没办法,麻瓜们对她的……伤害已经造成了,她摆脱不掉当年的事,所以奥利留斯一直伴随着她,”阿不思语气平静,只在个别字音上因为愤恨而颤抖,故事就像地裂处的岩浆,向外炽热却平缓地流淌,“我们家想了一条魔咒,试着让延缓他的壮大,平时有点效果,但相应的,要是奥利留斯发怒起来,比普通的默默然更狂躁凶暴。妈妈就是这么死的。”

格林德沃注视着阿不思低眉的样子,几乎是瞬间就想起了那些看过的白魔法、黑魔法还有无从考证的秘密传说,一个念头在心头升起,他大胆地问:“你有没有试过其他办法,挪走它?另做他用?”

阿不思抬起睫毛,湛蓝的眼睛里有三分惊讶,另外七分都是犹豫,似乎不知道说什么好。格林德沃旋即读懂了恋人的表情,他没试过,但想过。

那一天,为了这个夏天的最后转折埋下了伏笔。

十九世纪最后一年的夏天,格林德沃被开除德姆斯特朗,漂洋过海,孑然一身来到苏格兰,两个月后,他仓皇逃离,依旧孑然一人。他没成功找到死亡圣器,也没做成什么惊世骇俗的实验,连接下来旅行的计划都悉数落空,他从多佛白色的海岸离开了英格兰,只带走了那条血凝结成的项链。

在他独处的岁月,有时他会想,要是压根没有默默然这玩意。有时他反过来想,要是他更小心一点它。几十年后,在纽约,第一眼把看见街道被劈开的痕迹,他就知道,那是它。格林德沃是个法力高强的巫师,辨认魔法的水平首屈一指。但即使把经历了那两个月内的少年置换成任何一个人,都也此生不会认错它——你初恋的妹妹,你尝试实验的对象,你差一点殒命的理由,你一败涂地的起源。

一开始,他还拒不承认自己失败了。因为事情发生得太仓促,普通的争吵,没能控制住的斗殴,然后阿利安娜身上的奥利留斯一瞬间爆发,死亡突如其来。他仓皇离开山谷,他躲开了那场死亡带来的清算,拒绝听到阿不思前来提出解除他们之间的血誓。

他反复地检查,确认他并不曾在那个夏天有过任何损失。硬要说的话,那个夏天让他变得更加挑剔和暴躁了。后来他遇到的人,他们要不愚笨,要不丑陋,要不不够强大,要不不够有趣。

他把他们的血誓带在身边,仿佛它是自己的纲领,仿佛它是自己的护身符,收藏着它,他们互不伤害的誓言就能持续,他们昔日规划的蓝图就能落实,不仅如此,有朝一日,阿不思·邓布利多看见他的成就,还会重新拥抱他。但是这么多年,他没有收到过来自邓布利多的任何书信,既不曾谩骂他,指责他,也不曾恭贺他,原谅他。

他依旧把血誓仔细地收藏,但它开始沦为了一个装饰。


格林德沃在预示里看见纽约的黑色风暴,奥利留斯在街道上空盘旋,仿佛对着谁呐喊。

他动身跨国大西洋,前去寻找它,他走在纽约走了点弯路,以为它还会选择年轻的小女孩,那些类似阿利安娜的存在,但它与克莱登斯融为一体。克莱登斯毫无邓布利多家族的气质,第一眼看到克莱登斯时,格林德沃默认对方是一个哑炮。

但他确凿地遇到了邓布利多送来的阻碍——动物学家纽特·斯卡曼德的档案上堂皇而之地写着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名字。

他问辍学生:“阿不思·邓布利多为什么这么喜欢你?”纽特老实地答:“这也不是我说得出的。”他又试探了一下对方对自己的态度,纽特强烈反对格林德沃。

于是他明白了沉默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态度,一如他的猜测,邓布利多悄无声息地选择了站在他的反面。

本来他在纽约不会失败,在地铁站内,他可以选择离开。但他体内的某一部分无法控制地鞭打着纽特,仿佛能隔着纽特,抽打那个躲在霍格沃茨的幕后主使——阿不思·邓布利多。


今天不会了,奥利留斯主动来到拉雪兹神父公墓,他知道人群中仍旧混进了阿不思·邓布利多派来试图阻止他的人,但他有所准备,这群人都将消失在巴黎。

阿不思在以卵击石,他选择了完全错误的事。此地,本应站着阿不思·邓布利多,与他血乳交融,比兄弟更亲,一同见证属于巫师的伟业。

但是阿不思没有来,他也不再需要阿不思的到来。这里只有一个更强大、更恐怖、姓邓布利多的魔法生物,可以摧毁纽约,也可以摧毁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灵魂。格林德沃的心头涌起一阵恶毒的快意。阿不思,他想,你终将死去。

格林德沃碰了碰胸前的挂坠,它因为感应到邓布利多的魔力微微发亮。于是他在这场针对巴黎的盛大阴谋中骄傲地宣称:“为了真理。为了爱。”

为了那些由爱而生的仇恨。


格林德沃俯身去看死者,红发蓝眼,纯血巫女,他的支持者,千千万万牺牲者中,较为高贵的那一个。他为她哀悼了瞬间,“为了更伟大的利益”,他想,为了更伟大的利益,一切死亡都是死得其所。

起身的一瞬间,他感到心口一空。起初,他以为那不过是某种情绪。直到看见纽特·斯卡曼德的那一瞬间,他醒悟过来了发生的事。躲躲藏藏的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代言人出场了,而他最精美,特意为今天挑选的装饰不知所踪。

这么多年,他保存着它,像保存是一个战利品。世界上曾经有一位强大的巫师为他倾倒,他品尝过对方的嘴唇,触摸过对方的肌肤,使用过彼此的魔杖,实验,对方会竭力完成他的每一个要求,不论它如何蛮横无礼。

他佩戴着它,像佩戴一个图章,连他自己有时候都会惊讶于它的精美,他们当年不过是十六和十八岁的巫师,竟然把它的细节雕凿得如此完善,或者反过来说,也许只有十六岁和十八岁的巫师,才有那种闲情和野望,赋予它无与伦比的美。

他争夺它,就像争夺一个证明。二十年过去了,他早就失去了阿不思·邓布利多,他不曾真的指望对方旧情犹存,除了梦境中,他们互不造访。

他知道,血誓是依靠血运行的,只要彼此的血在流淌,当年的誓言就在。

然而,留有鲜花不代表留有美人,留有钻石不代表留有爱情,终有一天,世界会以各种方式提醒你,过去已经离你而去。

“你以为,阿不思·邓布利多会为你哀悼吗?”


凤凰在纽蒙迦展翅。克里登斯,或者说奥利留斯·邓布利多第一次得到了魔杖,抬手就炸了一座山。

文达走了过来,挑眉想评价几句这支新获得的力量,走到格林德沃面前时,突然注意到格林德沃空空如也的口袋,她看了一眼克雷登斯,意有所指: “把它也送人了?”

格林德沃扫了她一眼,捕捉到她眼底的奚弄,不耐烦地说:“丢了。”

“在法国?”文达吃惊地顿了顿,大约是想起了无数和血液相关的黑魔法,正色直言,“……那里面有你的血,丢了可非常麻烦。有印象被谁拿了吗?”

格林德沃露出一个冷笑。他毫无印象,但他知道它会被拿给谁。他不需要动用预言的能力,就能预言他们的血誓到了哪里去。他甚至忍不住好奇,阿不思·邓布利多看到它的那一刻,会是什么表情?

他已经找到了阿利安娜的默默然,作为他未来世界的坚船利炮,作为他杀死阿不思·邓布利多的刀剑。那么公平起见,他理应给他的老情人,一个毁灭他的机会。

“不必去找了,”格林德沃的面庞峭拔冷峻,正如奥地利的雪山,“终将被毁掉的东西。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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