红藕香

邯郸学步,刻舟求剑。

活在妄想中。

【DN/L月】漫长的一天(4)

Summary:莱姆是bos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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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


新的11月5日又一次降临。

L安然地坐在大厅,他占领此地,占领了大厦中一个据点,一个通往四面八方的官喉要塞,藉此封锁了世界,月如果想避开他,将哪里也去不了。

于是月只好向上,他爬向天台。冬日的清晨晦暗阴冷,阳光还来不及照暖大地,商店还没有开门,楼下整片商业区都缺乏人流,清扫道路的工人和提前到岗的服务人员看起来渺小如蝼蚁。这是整个大楼内他所能到达的、离L最远的一处,但是这里同样属于L,月曾和L一起呆在此地,劝说L趁着夏天去登一次富士山,那也是此日,却又不是此日。

一切都已经大致明了。L从没有精心策划、并坚定地执行过对月的隐瞒。L紧张地不希望月触碰笔记,L告诉月他对待死神太过傲慢,L说他能分辨出月口中的谎言。L一开始就暗示了月干了什么,但是自从他从这片天台上转下楼梯,突兀坠落在月面前的那一刻,月就开始刻意忽视了这一点。

月当然以为,自己那么震悚于L的死亡,那么努力地调查L的死因,必然不可能意图加害L。

因此他更加奋力地求索,奋力地怀疑,但当他拼凑起零碎的事实,捡回所有的逻辑和判断,他不得不告诉自己,一定有那么一天,他既不无知,也不无辜。

他是笔记最初的主人。他是基拉,他是凶手。这个念头就像大地里的一颗种子,在时光中蜿蜒向上,爬上了高楼,在他面前灿然盛放,逼得人不得不正视它。——它是那样脆碎而美丽,真相可怖在哪里,它就可怖在哪里。

他看着楼下,感到一种人体内生理性的欲望在召唤。有一种声音在另一个时空对他呼喊:下坠吧!下坠吧!

他向前倾去,一只手拉住了他,月回过头,L黑洞洞的眼睛正望着他:“月君。”

怪不得那天L听不见他在说什么,这里的风声呼啸,他甚至没有注意到L的走近。L幽灵般凑近他,习惯而又傲慢地霸占了他的私人空间,轻声问:“月君在想什么?”

冬风吹得月发丝飘舞,如同一朵栗色的鲜花:“我在想死亡。”

L凝视着他。

月问:“L,你目击过他人的死亡吗?”

“月君难道忘了宇田生?”L打量着他,目光里有轻微的惊诧,但他还是回答了,“搜查总部里所有人都是做好了死去的准备的,也做好了见证同伴死去的准备。”

月从脑海中翻出四叶集团火口事件中死的那名警察的名字,但他不叫宇田生。他扁扁嘴,说:“我确实还不知道宇田生。”

 

L慢吞吞地把月带到了自己的卧室,避开刑警们,听完了月精要流畅地叙说,平淡地总结:“原来如此,出人意料,非常合理。”

月清了清嗓子,这次他终于抓住了机会,把他们初遇时L发问出的那个问题抛还给他:“五月二十二日,我去了哪里?”

“青山。交换笔记。”

背后的故事一目了然。他和同谋弥海砂相互结识,共同犯罪就在那一天: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这条关键信息?几个月前?五月二十二日当天?”

L的嘴角向下弯了一下:“都不是。”

“那是什么时候?”

“这很私人。”

话题又一次滑向了某个危险的方向,月坚决地无视了它,义正言辞地说:“整个案子本身就不是适合公开的类型。”

“假如我不说的话,虽然不太礼貌,但不违法。”

违法二字刺痛了他,月尖刻地说:“你是认为你不说,我自己无法查证吗?”他攥紧了手,他必须确认所有细节,必须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。

“月君知道我监禁过他吗?”

这威胁听起来极其有力:“因为你拒绝让我知道真相?”

“不,是因为月君拒绝让我知道。”

这是事实,在六月的第一天,月曾主动要求被监禁,为了混淆L的判断,拖延他洞悉死亡笔记的秘密的那一天。当然,现在情况调转,不了解一切的那个变成了月。他听起来有几分苦涩地说:“别告诉我你是在报复。”

L递给他一个古怪而荒谬的眼神。

过了一阵,他沙哑地开口:“这么说吧。如果一个精神病人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作案,应该怎么办?”

“把他关进精神病院,追究他的监护人。”月秉持着一个优等生根深蒂固的习惯,迅速回答了L的问题,然后反问,“你想说我有精神病,你是精神病院的院长?”

结合他们关于监禁的那段谈话,这倒算得上一个恰如其分的比喻,但是L摇摇头,否定了他:“这样听起来就太不幸了。因为精神病院院长是病人的监护人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如果非要这么比喻的话,这位病人曾经病愈过,或者在院长眼里是病愈了。他应该出院的。但院长把他留下来当了医生,他回忆起了精神病人的感觉了,竟然又发病了。但是很快他再一次恢复了。”

这样借喻的曲折表述里,月还是听明白了L在说什么。他昨天,前天提出的、又因L的死亡没有找到答案的问题,终于被解答。——L为何犹豫,为何隐瞒,为何拖延。他为何不希望月知道真相。——因为事情曾同样地发生过一次,L告诉他,他曾经失去过一次记忆,L不愿意告诉他,当他把真相找回来的时候,更多的东西就被丢掉了,那个纯洁、守序、站在L身边与他共同奋斗的学生就不见了。

月感到有些荒唐,他品味着L的话,低声问:“你觉得这是能治愈的?”

“我觉得月君只是太年轻了。”

这听起来既像一句批评,又像一句惋惜。其中夹杂着不认同的怜爱,挫伤了月的高傲。他应该是天才的,完美的,令人羡艳和仰慕的,他不该在此承受道德和感情的双重拷问。

“我看过火口那本笔记,除了四叶集团利益相关方,制裁的全部都是犯罪。”月开口,苍白地试图为自己辩护,想起前天,L开口为他辩护,当时他以为L是在为弥海砂辩护。

但L没有再为他辩护,他说:“不止。”

“不止吗?”

“还有12位FBI,其中只有一位在调查你,他的家属也不幸失踪。火口,他还没被法律判决。月君曾接触过四叶集团,以他的谨慎……”L停了下来,因为发现月倒在床上,肩头抽动。

L不知道是否该安慰他。同样的事情一再发生,月不再记得往事,月查出了真相,月重新成为一个冷酷的野心家,温柔地掩藏着敌意,更大幅度地妥协,策划着反戈一击。L已经能辨别月谎言与无辜,却已经太迟了,月重新得到了笔记,他将重新操纵弥海砂,他将重新操纵死神,L注定死去。

此刻,他知道,月既是无辜者也是谎言家,手上没有鲜血,但又已经罪行累累。也许不会有下一个这样的11月5日了,他对他陈述过往,他也对他和盘托出。在这错乱的时空中,他们彼此确认了真相,又为这真相所伤。

 

当夜色渐渐深重,L倒下的那一瞬间,月在呆若木鸡的刑警之间放声大哭。

是的。不止。他不止杀死过罪犯,还杀死过其他人。他作为真正的凶手,杀死过L,千千万万遍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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